□李颖杰
常常会念着,把心底的这么多关于念的感情厘清,可哪有这么容易呢。我在过往中留恋着、徘徊着、思索着,飘乱的杂绪,想看清从前的事,看着离去的人。我不禁感叹一声,怎么一下子都过去了,我还未来得及反应,未来得及回味。
他们时常会涌上我的心头,那些逝去的人和事。仿佛就在昨日,一切都近在咫尺,转瞬又触不可及。我还能怎么去找回那段时光呢,那段我求索上下、懵懂探索的时光;那段我内心沉淀,悄然变化的时光;那段知己好友,日夜相伴的时光……只能再悄悄地回头看一眼,不惊起记忆的波澜。轻轻地看一眼,眷恋着那段时光,不愿它就这样随着这晚风散做星光。我思念着当初的人,如今天涯四处,不知何日归来;我想念着当初的人,如今各逐其梦,不知未来之路;我怀念当初的事,如今空余回念,不再回荡笑声;我眷恋当初的事,如今举目环顾,早已物是人非。
曾走廊道,手执卷,心中怀着的理想,少年意气,凭栏而望。脑海里跳过那同声欢笑的一幕,回想起那雨中奔跑的一幕,放映着那不曾退后的一幕,心头突然百感交集,到底是时光偷走了我,还是我欺骗了时光。那时曾憧憬着未来的美好,好像日后一切都能尽如人意,心中所想皆是可为。现在才知,那时还是少年,不懂得这世间难留的人和变化的事,非你所愿。当我走到现在,才发现,那段时光,是我最快乐的时光,没有这么多烦扰顾虑的事,想做便行,没人会责怪少年的错,那是成长的历练。也不用在不确定的路中徘徊,只需放心迈步走去。
当我再次走过那些地方,却找不出我的痕迹,眼前也不再是当年之人。心突然空了下来,我坐在台阶上,看着天边的星宿微闪,看着一片空旷,突然醒悟,少年已去。他已走出过去,他不再是当初书生稚气,他往山上走去,身影被晨雾晕染,他要去探索山间的路途。
我该怎么诉说呢,一切人和事就这样随着这世间风景变化而去。怎么突然遥远了起来,仿佛历经侵蚀,那些难以回头、难以挽回、难以忘却的事,在脑海中渐渐淡然,模糊了几分。当初以为永远刻在心头的痛楚与失意,转眼间已消逝得难以触摸,就似未曾发生,如今再度回想,匆匆一笑而去,不再执意、不再不甘、不再孤寂。轻轻地放下,连同心中斑杂的过往。
它在某个宁静的夜晚,随着月光一同散开,我拂去身上的月光,想着离远一点,而那念却跟随着,愈发的深。我想握住几许缥缈的月光,就像握住那些不曾罢手的回念。淡然地笑着,那些已去的人和事仿佛就像梦里的蝴蝶,飘然而过,遗留的是那划过的风雾。
人最难的,在于会陷于过往,难以醒悟;人最幸的,在于可沉于过往,足可自慰。它们会随着你,一直到你的尽头。带着它们,穿行而去,当你被困在那座孤城,便沉在它们之中,抚平自己,终会出来。
如今静静地坐着,任着这月光洒在身上,是轻淡的思念、浅浅的怀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