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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在东江上游荡漾

  ■川梅

  观念

  东江右岸烟雨了,对岸也有动静。那些忙农业的女人,一边喊,一边往村里跑。奔跑的姿势,十分雅俗共赏。

  村子里的狗,有事叫,无事也会嚷嚷。狗的声音乡愁,喊出来,另外一些村子的狗也跟着喊。喊得整个流域都乡愁起来。

  农业德高望重,在村落与村落之间维持平衡。产生的影响,有的具有意义,有的成为底蕴。

  东江上游。水还清澈,也没有船了。只有一些桥横在岸上,替代了渡。此岸和彼岸已经肥胖,少了一些旧时的观念。

  烟雨

  烟雨稠了。抬眼望,一派都是水墨。鸟在树荫里迟疑,想着进村的主意。

  山峦已经走近,在村口就停步不前了。看着孙子发呆,仿佛是看到了真相。山坳上赶路的过客,打着雨伞,也用手机乱拍,烟雨中的意境,好像有很多影响。

  羊群挤在山道上,白得有些慌乱,都开始长膘了。领头的那只更胖,肥得两眼空茫,仿佛已经放下了欲望。

  菜地

  风从村后坡上荡起来,看不到来头。只看见风一动,坡上坡下的草,都跟着动。

  村口的那些树,看到动静就悟了。悄悄开始摆动,等到风来,已经潜移默化。

  娘整好了菜地,一边撒种子,一边嘱咐稻草人赶鸟,稻草人仿佛听得懂,举起的竹竿,借助风,动得精神十足。

  不远的坡上,一些鸟正在见机行事。它们议论着媳的劳动,看着饱满的种子叽叽喳喳,仿佛已经有了好的主意。

  喊风

  起风了,东江开始象征起来。岸边的树急于表达,叶子哗啦啦响。路边的草叶,苟且久了,反应慢一些。

  田亩上的稻子低下头,一副懂风的模样,集体顺风摆动。摆动的幅度,相当通俗易懂。

  几只鸽子闲着,在通往村子的路上大摇大摆。风在吹,它们也不理睬。它们的翅膀,也懒得张开。

  狗最早向村子报信,喊一阵,没有回应。再喊一阵,没有回应。就往村里走,一边摇着尾巴,一边叫,像是在喊风。

  村落上的树

  黄昏,后山坡上的风冒出来,翻过山坳,仿佛放风一样,往村子冲过来。

  村落上的树,都顺着风的力量弯腰点头。小树是这样,很多大树也是这样,面对风,它们一点都不抵抗。

  村口那棵老树身宽体胖,风只能摇晃它的枝丫,吹得叶子沙沙响。碰到这样的树,风就拐弯。

  娘和父亲在田亩上劳作,看见风来,也没有闲工夫搭理。在农业上,娘和父亲经过了太多的风,不把风当一回事。风碰上他们,就赶紧往另外的方向走。

  蝴蝶

  一对蝴蝶想飞过东江,飞到一半,就起风了。感到阻力,慢慢转向。

  东江小,名气也小。只是风多,总是等闲就有风波。风一来,很多过河的观念,会受影响。

  顺风的时候,很多的事物跟着改变。它们见多了世面,风怎么来,顺着风的正面,表达态度。

  东江也是,有风了,就悄悄拐弯,弄出一些缓冲。无风的时候,就拐一些更悠闲的弯,弄出更大一些的缓冲。

  比从前慢

  右岸的稻禾低头了,左岸的稻禾,也赶紧把头低下。秋意重,田亩上的农业开始奋发图强。

  牛羊是低头的,鸡鸭有翅膀,也不飞,低头觅食。东江流域的事物,习惯了低头看路。偶尔望天,会觉得别扭。

  风常常不合时宜,一直乱来。它们一乱来,流域的节奏就慢下来。流域里的农业,也开始比从前慢。

  东江也慢下来,它的来头小,总是在关键的地方,悄悄拐弯。再过一些时候继续拐弯。

  弯拐多了,更慢了。

  招风

  风翻过山坳,到村口,就被老树拦住了。风冲了几次,冲不过,就泄了脾气。

  村子小,隐在树的背后,隐隐露出真相。没有风,也不着急,仿佛不怕影响。

  狗站在村后的坡上,看着风过来进不了村,替风着急。不知道有什么好的招数,可以表达意见。

  村子边上的菜园里,那些爬行的瓜菜争先恐后,从树下探索出去,开成南瓜花、豇豆花、丝瓜花。它们在有风的地方,缓缓招风。

  稻草人

  娘在村口打望,对面坡地上,隐隐有发呆的背影。娘张开方言喊,喊了好几个名字,也没有喊出回应。

  几只鸟从村子上空飞过,落到对面的背影头上,背影也没有反应。娘才明白自己眼花了,误会了稻草人。

  境界已经很老了,稻草人的意象,开始言不由衷。它们一个个很布衣的样子,头顶向天空,也无法影响苍穹。

  娘背后,更远一些的意境上,东江正弯得无欲无求。两岸的农业博大精深,把社会举在高处,仿佛将要包罗万象。

  村子

  山背后的村子,躲在意义后面,偷偷打望社会,好像不愿露出真相。

  小路拐着弯出来,还没见到世面,又赶紧拐弯。河边的老树,端着德高望重的姿势,想要深思熟虑。

  村口的菜园里,那些爬藤的瓜菜都不安分,纷纷翻过篱笆,跑到规则之外开花。它们张嘴笑,仿佛是想喊出信仰。

  村里的狗也不安分,常常站在海拔上叫。狗的腔调悠长,飘荡到东江上。每次听到狗叫,东江两岸的风就赶紧拐弯,改变方向。

  后路

  一到秋天,分量就重了。东江两岸的稻子,饱满地低下头颅,下垂的意念,拦都拦不住。

  从山里出来的风,没见过世面,有些不识时务。一趟趟去扶稻子,仿佛是想违背规律,把农业扶得正直一些。

  水里的青蛙,急得呱呱叫,跳起来骂风。吓得风不明所以,赶紧荡开,跑过田埂,往东江上去。

  东江上没有船了,风找不到渡。两岸的群众也习惯了无渡,有桥就好。河水从上游拐着弯来,留下了很多后路。

  慢慢变软

  东江念秋的时候,农业慢慢变软,岸上的风荡来荡去,懒洋洋的,也软了起来。

  东江从来就软,碰到硬了就拐弯。俗世博大,很多事物都是硬的。河流只好以软面对。拐的弯多了,才大起来。

  村子不硬,岁月也不硬,很多沧桑之后,农业上的那些观念,也慢慢软下来,它们软下来,意义就深远了。

  到了黄昏,暮色软了。娘放下农活,往村子方向走,娘的背影厚重,拖拖拉拉在农业上,也是软的。

  悄悄绽放

  花悄悄绽放,慢腾腾地。仿佛有些傻,不知道山里的岁月,要快一点。

  村子里,时间被关进圆圈,挂在墙上。也不听话,时刻想要寻求突破,想去占领空间。

  天上的云,薄如光阴,白得轻巧。没有风,它们也缓缓荡漾,荡得很慢。

  一群麻雀从对面飞来,落在高压线上。很久都没有动,仿佛是在等待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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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在东江上游荡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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