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繁花如梦(外一章)

  ■邹弗(贵州贵阳)

  石阶如同一排牙齿,将我碾送至一座山的内部。

  被挤压掉的是一些粗糙的过往、繁重的肉身以及皮肤中渗入俗世的海水、日夜沉重的思想,如此过滤之后,只剩下一团灵魂的火光,轻盈如雾。

  行到这里,看到杜鹃和红花檵木镶嵌着呼吸,它们凝望我的目光如同迎接一个新生的婴儿,沙子堆积着神的倒影。

  金钟花如此坚韧,在荒野上诞生色彩的桂冠;蓝莺尾拥有大海驶向彼岸的命;早樱开着,碎碎点点的思想纷飞而去,天空随着风的摇曳而密密疏疏。

  桃花崭新,而灯笼是旧时的,如同我,站在风中,过去和现在分离又重叠,待到花落,一瓣瓣……

  繁花过于厚重,而叹息微不可闻——恍惚中飞出过渡的蝴蝶:

  那个先前被丢失的我重复梦见站在花丛中的我,或是我在花丛中做了一场避重就轻的美梦,不断聚合、又离散。

  我所有的努力,都是为通往一个不可预知的过程。

  无限事

  在湖边,带有褶皱的石块反射着阳光。

  一些鱼远远地游着,并未走到我独坐的岸边,它们在水面偶尔上下浮动,晃荡起水花,就像一些若有若无的思想。

  听闻你更远的南方,一年年沉默于季节。

  而我留在这里,有一种像河岸一样无声但永远随着湖水波荡起伏的错觉。

  我坐着,只有云会偶尔光顾我的头顶———

  以路人的视角,看到一片如同深渊般的山谷,无限下沉……

  在春天的末尾,百花已经开尽,我一路走来,见到满地落下的花瓣、柳絮以及细雨,鸟的叫声中有清丽的哀伤。

  在一个转角,遇到开着的晚樱,那么迟,那么明艳,仿佛是晚到的爱情,满带着对春天弥补般的悲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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