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符纯荣(四川达州)
冻雨
一场恶作剧,出现在盼雪的日子。
斜风细雨,刀锋频仍。
划破茫茫苍穹,以漫天的冰凉和硬度,伤害着满怀善意的人间。
这是祖国南方,丘岭河谷修补的山地。习惯于容纳温暖的辽阔,会有这么一场情感的变异,为懵懂早春加入一剂迷失。
它们飞速坠落,紧紧拥抱在一起。冻结的泥土,折腰的草芥,止步的汽车,中断的路途……万物卑微,依旧剩有不被左右的倔强。
冰锋划过,冷空气凌厉有声。
护住方向的归人,仍在星夜兼程。
颤颤晃晃的花期,仍在努力萌动。
黄荆
山岗上,荆棘丛生。
多年无人搅扰,野芭茅挥霍风雨、随心所欲,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。一条蛇行小路,紧连着下面的村庄,今已不见踪迹,不清楚被谁收走最后的命运。
黄荆遍野,与藤蔓抱团取暖,将情绪打包、挽结、寄放,一点点构成未来的羁绊。拨开蓬蓬乱丛,冷不丁窜出一两只松鼠或野兔,牵引一大群顽童旧事,漫山遍野,四下飞窜。
若再深入一些,墓冢寂寂无声。苔衣安于幽绿,草叶托出微小情绪,冰凉触感仍在寻找光阴遮蔽的半截诉说。
一条陷入遗忘的路径,完全可以理出倒叙的由头。
只是,黄荆抽打的过错,星光爱过的旧人,已无所谓远逝、不在意归来。
留守
静止下来,悬停在一场旷日持久的怀念中。
空气里的尘土,准时找回生机。
它微微动了一下。蛛网交织中,一阵风刮过的力道,正好为需要者制造出足够动人的波涛。
连门锁也顾不及扣上的那个人,走在山河远阔的路途。
留下声音、听觉,留下年华、体温,留下残缺、破碎。留下爱与恨,用于接纳春秋更替。
留下一束光线,给另外的生长,腾出空间和可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