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庞娟(河南开封)
笔直的五月
白哗哗的风,黑黝黝的口罩,鸢尾花红彤彤的眼睛 ,城墙砖缝里伸出手的狂草,深受爱戴的蚂蚁的脸。
杨树下趴着腐烂的玫瑰,或月季花高调进入城市的刺,穿着粉色小开衫的猫头鹰。
或瘸腿的四角鼎,或叫花鸡的疼痛,或下山虎的驼背,或眼镜蛇的信仰,或蜘蛛猴。
哦哦,或和善的人。众多的蜘蛛猴。
有的吆喝,有的沉默,而五月已来了。
日历的耙子在天空上耙着黑色,成群的拾荒的身影。
哦哦,或变了脸的五月。那些拾荒的身影。
雨真的来了。
雨真的来了,五月,腰板笔直,傲视这一切。
第三人称
一只鸟,把一切惊飞,一只猛虎,把一切吼震得哑口无言。被迫铲除鸢尾花、仙女花、吊兰,如同抢劫了我们微薄的零花钱,诗也会,人也会,除非非诗,除非非人。
路途之上,多自诩圣君,谁与之为众生?
蛇身柔软,实很硬坚,它前身入草,后身入海,它和辉煌的沙滩成为早晨的希望。蛇懂人生崎岖迂回,折叠自身。它不知道的是——那么多的人从海中走出来,返回草丛,并非对它有企图,它咬瘧人类,恩将仇报。
没有说什么,却又看到城墙的草丛中爬满了蛇,异常明亮,却让人的眼睛又流泪一次。
凭己之力,根本无法深情挽留匀桧、含笑停驻,谁能做到?当仙女花和彼岸花对视,天光红了几分,这些低调的红,被追杀的红,向阳而生,向黑微笑。
无法想象若在比红还红的空中,一只燕子能飞多久?在比红还红的海洋中,鱼尚能存活否?一只蜻蜓把这些疑问,向水的深处问了一遍又一遍。
雨来了——蜻蜓就是燕子和鱼。
匀桧在等我开出白花,我要等含笑花对我施肥。

